仁和张仑五岁丧明,凡搢绅①道杭者必访焉
仁和张仑五岁丧明,十三受易,遂善卜筮,有奇验,凡搢绅①道杭者必访焉。宸濠构逆浙,镇守太监毕真谋内应,人情汹汹。方伯何天衢稽疑于仑,筮得雷水解卦。仑敛椟贺曰:"无虞也,渠魁将授首②矣,何内应之有?"不旬日,江西捷音。至武宗南巡,将及浙,有司急敛诸供。方伯徐公蕃命筮焉,得同人三之离茎。徐曰:"同人亲也,应南面急当只迎"。仑曰:"不然。卦体属乾,西北其位也。兹应反矣〔乾先天位南,入后天返西北,应武宗南来将返西北〕。君至尊也,岂夫人可同。且爻曰:"先号眺""后笑"③,兆之也。其在纯乾之日乎?"后悉如其言〔宋人以《易》林卜金主亮入寇,得解云灭身,与此可参断〕。
按:此以象占,兼用辞。解象云"动而免乎险"④,故曰"无虞"。"将授首"者,解自升来⑤,五为囹围,九三之四,一阳孤进③,将变坎而入狱矣。又象为甲坼⑦〔故曰授首〕。
【注释】
①措绅:旧指官僚或做过官的人,又作"缙绅"。②授首:掉头。授,给、与。
③先号叫后笑:此取自同人卦九五爻辞。其辞是说,齐心协力,先哭而后笑,大军攻克会师。本文取其先哭后笑意。
④动而免乎险:此为解卦象辞。解卦外震内坎家人卦变同人卦,坎为险,震为动,"险以动"家人卦变同人卦,动于险之外,则为动而解除危险之意。
⑤解自升来:解、升为二阳之卦。依李之才《卦变图》,升、解皆从临卦卦变而来。解、升皆为二阳四阴之卦,升卦之九三阳爻与六四之阴爻互易,是变为解卦。
⑥一阳孤进:解卦之九四爻由升卦之九三爻升位而来,而处于二阴之中,故曰"一阳孤进"。变之后解卦三爻至五爻互为坎卦,坎为险,故下文说"将变坎"。
⑦甲坼:此象取自解卦象辞。《解·象》说"雷雨作,而百果草木皆甲坼",是说雷雨大作,百果草木皆发芽生根。甲为皮壳,此处引申为脑壳。坼仁和张仑五岁丧明,凡搢绅①道杭者必访焉,原义为宅,取扎根意,此处取裂开意。脑壳进裂,故"甲坼"有落首意。
【译文】
仁和张仑五岁失明,十三岁开始学习《周易》,遂善易之卜筮,并屡屡有奇验,大凡取道杭州的官僚大都去拜访他。宸濠构叛浙,镇守太监毕真阴谋为其内应家人卦变同人卦,一时人心惶惶。方伯何天衢于是就此事向张仑请教,筮得雷水解卦,无动爻,取其卦辞解断。张仑收椟匣而祝贺说:“没有忧虞。渠魁将掉头,怎么会成为内应呢?”过了不过一旬,江西遂传来渠魁掉头的捷报。到武宗南巡时。快要到浙仁和张仑五岁丧明,凡搢绅①道杭者必访焉,浙有司急忙聚敛诸方供品以待帝临。方伯徐蕃令张仑占筮,起得天火同人卦变为离为火卦。徐蕃说:“同人为与人和同、亲辅之卦,应当速到浙南去迎接皇上”。张仑说:“不然。同人之卦体为乾,西北为其正位。现在皇上应该回去了〔乾卦先天方位为南方,在后天方位中返归西北,应武宗从南来而将返归西北。君主为至尊,岂能与一般人和同。况且同人卦九五爻辞说‘先号叫兆而后笑’,已经兆示了。大概是在纯乾之日吧”以后果然如张仑所言。〔宋人以《周易》之辞占卜金主亮南侵,占得解卦断其灭身,与此例可以参断。
按:此例主要以卦象占断,兼用卦爻辞。解卦爻辞说“动而免乎险”,所以说是“无虞”。“将授首”,是指解卦从升卦卦变而来,五为囹圄,升卦之九三爻升入四位,一阳孤进而变为坎卦,则必入狱。又解卦之象有甲坼意〔故曰落头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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